驾车回去的一路上陆浅歌都在和顾云汐商量对策。 两名忠心耿耿的乌丹武士在车后骑马紧随,始终和马车保持一定的距离。 陆浅歌玩弄着鞭子,随口问道: “缔结血盟总需你与舅父的血,可你又要瞒着舅父,那样如何才能搞到他的血?” 云汐坐在车辕的另一面,极目远眺的眸光一度空茫,咬唇思忖了片刻,歪头答道: “从巫师的魔馆出来那刻我就一直在想办法。实在不行,我就等他睡熟时再动手。” “怎么可能?”陆浅歌闻言,哭笑: “凭舅父的武功和警惕,你就算用最细的银针扎他,哪怕只一下,他都会立马醒过来。到时候,你怎么办?” 有武功的人,就算是昼寝之时也会持有十足的警戒。一有情况,立刻便会清醒过来。 顾云汐眉间愁绪紧锁,摇头叹气。 陆浅歌想了想,劝她道: “要不,你还是和他说实话吧。横竖缔结连心血盟在我们乌丹是好事一桩,你就道是入乡随俗,他会同意的。” 云汐摇头不止,急切切开口: “不行、不行,像你这么说,他倒是会同意,可他定会做我的挡煞!” “你为何那么迫切想要成为他的挡煞,能告诉我吗?” 陆浅歌终于察觉到有异,紫眸睇视着她的眉眼,幽幽问了一声。 “……对不起,我不能说。” 顾云汐埋首不答。 “好吧,你不说,我不问。” 陆浅歌失落的叹气,向马臀上加了一鞭: “其实呢,办法有一个,我倒是替你想过。” 云汐神情一喜,灼灼追问: “是什么,你快说啊。” 陆浅歌看她一眼,嘴角微微扬起: “有时候要用些江湖手段,比如某种药,商业街的药铺子里就有的卖。” 云汐长睫诧然抖擞,惊呼: “莫非是蒙汗药?!” 陆浅歌掩口笑得前仰后合。 行至岔道,陆浅歌回身吩咐手下: “你二人不必再跟了,且先回王宫吧,我还要去商业街一趟。老规矩,今日面见巫师之事绝不准向任何人说起。” 二人领命,驳转马头奔向一侧大道。 陆浅歌则驾车沿着另一端笔直的大路不紧不慢的往前赶。 天色越发阴沉,冷风渐疾。 “陆大哥,你的人在大羿可有寻到程千户和挡头们的消息吗?” 安静一刻,云汐提问,唇齿蠕动出一连串寒凉的白汽。 陆浅歌将眉心拧成川字,缓慢摇头: “目前还没有,我会吩咐手下继续追觅。不过最近大羿时局外松内紧,华南信制定了一系列的新政,但那无非是又些文字游戏,并不实惠,于百姓而言受益不大。 朝廷正大肆走马换将,凡是到过昆篁岛的官员都被华南信以各种理由革除职务,他们之中很多人业已离奇失踪了。” 顾云汐听得心口发凉,惊忧得嘶了嘶牙: “看来,华南信惧怕那件丑事被底下的人传出去。” “纸里根本保不住火……” 陆浅歌目视正前向,紫眸色泽嗤冷: “市井的曲馆和茶楼里还是有些不怕死的说书人,将那件事口口相传下去。因此,华南信便派东厂日以继夜在街上抓人……” “东厂?”云汐沉吟一下:“如今谁任东厂提督。” “一个名叫‘月西楼’的年轻人,不过,那家伙可是个真太监,手段狠辣,刚上任就平了几件案子,就连我的死士据点之一万花楼,也被他给端了!” 陆浅歌凝在嘴角的一缕笑意透着怨恨。 云汐眸光乍裂: “啊?那傅姑娘她……” 她和傅丹青早有交情,自然不愿好友有失。 陆浅歌转面,对她淡淡含笑,解释: “放心吧,虽然死士有小部的折损,但傅丹青和她的姐妹们都没事,还在暗处继续为我做事。” 顾云汐舒口气,逐的放下心来,轻浅回应他道: “太好了。这次约见巫师也多亏你为我打点,谢谢你,陆大哥。” 云汐认为自己极有必要向他郑重道一声谢,毕竟从东厂到昆篁地宫,从中原再到西夷,这侠胆仁心的男子帮了她和冷青堂太多次。 半晌安静,唯有马蹄跹踏和车轮滚动之声,周而复始。 陆浅歌微微睁大一对紫眸,眼波如夜色深沉,纹丝不动的凝在她的脸上仿佛生了根,潋滟旖动如柔光闪烁,交织出几分苦闷与失落,神色深邃,是无以名状的复杂。 云汐意识到失言,流转微沉的美眸辨不清颜色,随即改口一声: “谢谢你,华儿。” 陆浅歌暗暗一惊,无声无息的,脸色自行和缓下来。 “有时候我总在想,假如当初舅父没有写信给我母妃的话,便没人知道他的身份……” 陆浅歌举头望天,陷入对往事的追忆中难以自拔,笑容隐现一丝苦涩: “又或,他本就是个普通人,是手握重权的东厂提督,那么我们三人之间,是否还m.SOngyUANRC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