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敢,不敢。”羊掌柜忙不迭的向众人回了一礼。“烦扰各位久等了,是在下来迟了,等一下自罚三杯,算是给各位东主赔罪了。” 听了羊掌柜的话,在座的洋商中有一人当即劝阻道:“这是哪里的话,羊掌柜是夏王内廷的腹心,本来诸事繁杂,我等闲着也是闲着,又岂敢让羊掌柜罚酒谢罪。” 羊掌柜又谦逊了几句,这才在众人的簇拥下坐到了首席上,早已经等候的店伙开始川流不息的上菜,由于不是正儿八经的宴请,所以没有头献、二献的花样,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还是让在场的饕餮们食指大动。 等待酒过三巡、菜过五味,众人的筷子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,就听坐在羊掌柜对面的一名中年洋商开口道:“羊掌柜,如今夏王大开海贸,不但本朝商人可以扬帆各国商贸,而且泰西诸夷也能入口经商,这原本是好事,可是现而今做洋货的良莠不齐,彼此间互相杀价,弄得市面不堪,长此以往下去,不但难以为继,而且怕是影响税收啊。” 羊掌柜扫了扫面前的众人,看得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十分关心这个问题,也难怪他们有这方面的担心,须知道当初蚁附清廷的皇商、官商在郑藩入主粤省之后被一扫而空,家财也充了军用,而在场的这批人都是当初劫后余生的,之所以能劫后余生,也怪他们原来的本钱不大,没参合进皇商、官商的资本。但这在当时是好事,可现在面对实力相近的各路商人冲进这个市场,本钱有限的他们就有些招架不住。 “这个事啊,”羊掌柜脑子里千回百转,但嘴上却很从容。“我也去信问过北面的内廷经理处,据说经办大人也请示过上面,只是夏王英明神武,广兴海贸一事又是夏王关注的事,下面人也不好顶着不办。”席上众人脸色顿变,就听此刻羊掌柜突然来了个转折。“不过盐铁部和海关衙门也有奏本,据信要有些变化。” “什么变化。”有个别商人因为过于紧张了,不禁脱口问出,话出口了才知道不够稳重,不由得讪讪一笑,然后坐稳了位置,再度打听道。“有什么变化,还请羊掌柜明示。” “其实也没什么,只是内廷经理处要过一道手。”石破天惊的一句话,还没等震晕了的众洋商回过神来,就听羊掌柜解释道。“盐铁部的意思是将承买商和承销商分为两块,今后所有进口的东西,都有内廷经理处的商号统一议价购入,其中王府和朝廷用得着的,如铜材、粮食、大木等原价转卖给国库和内库,一般民生的,如象牙啊,玻璃器啊、香料啊加一成发卖给其他承购商。至于承销商这块,盐铁部的意思是组织洋行,不过这不是清虏的十三行,只是一个议定销售价格的地方,凡是不参加洋行的,大家伙一起赶绝了他,凡是参加洋行的,就等遵守洋行制定的价格,不准轻易低价销售,以免冲击市面。” “组建洋行倒是一个好主意,不过,这可是两广、闽浙、直隶、江淮的统一布置?” 面对商人们的疑问,羊掌柜坦然的回答道:“这是自然,各省各口都要设立洋行,所有货物价格在春丝上市后议定。一年一议,各省洋行之间通报价格,使报价在一定幅度之内,以免夷人船队在差价上钻空子。” “那我们的船如果走外洋,采买回来的东西,是不是要内廷经理处过一道手呢?” “已经交了关税,自然不必经内廷商号过一道手,”羊掌柜的话打消了一部分人的担心。“可船上若是有内廷和朝廷要的东西,你必须卖给内廷和朝廷,但这不是低价和买,夏王对此早有旨意,一般按夷人发卖的价格收购,保证你们的利益,当然如此一来,其他的货物,你们也得按经理处下主持承购价发卖,不准压价窜价。” “圣明无过夏王。”几个洋商忙不迭的表态道。“我等仰受夏王恩典,不敢不遵照夏王的法度行事。”言罢,其中一名商人又问道。“这洋行话事,恐怕还得羊掌柜出面呢。” “这就不必了。”羊掌柜摆了摆手。“本号可以代表内廷经理处出面组织,但话事也罢,评事也罢,还要各家同业一起来选,不过丑话先说在前面,即便各号抬爱,推荐本号,在下也不能答应,止多是当一个监事。”众商人疑惑不解,不知道为什么羊掌柜要推却这个把握定价权的好机会,却见羊掌柜指了指头顶。“夏王不许……” “大人,不好了。”正在酒足饭饱的羊掌柜和一众洋商侃侃而谈的时候,一个气喘吁吁的低级武官快步冲入了会安镇守使衙门——作为应对郑军水师劫掠会安后的应对措施,阮主政权不但在会安入海口建筑了炮台等建筑,并在会安设立了镇戎的兵营和镇守使衙门。 “掌嘴!”出任第三任会安镇守使的是当今阮主阮福淍的堂弟阮福洮。“什么大人不好了,大人好得很。”等小武官心不甘情不愿的自己扇自己几个嘴巴之后,阮福洮这才问m.soNGyuAnRC.CoM